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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 广德楼的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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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梅雨季的雨丝缠着戏楼檐角的铜铃,我在广德楼二层的藏经阁整理民国戏单。

    樟木箱底突然滑出本《霓裳续谱》,泛黄书页间夹着张拍立得——二十岁的张云雷在后台给少年倒仓的学员喂枇杷膏,窗外探进半张女孩的脸,马尾辫上别着紫藤绢花。

     那是我大二采访德云传习班的旧照。

     "穗岁老师!"学徒惊慌的喊声从露台传来,"孟小姐要把师父的御子板当垃圾扔了!" 我冲下楼时,孟晚棠正倚着朱漆立柱涂指甲油。

    八个红木戏箱摊在雨里,张云雷的翡翠扳指在泥水中泛着幽光,那副刻着"云"字的御子板正被她踩在脚下。

     "道具组说这些是破损件呀。

    "她碾着鞋跟转动御子板,金属簧片发出刺耳呻吟,"师兄早该用我送的那副湘妃竹的了。

    " 雨水顺着额角流进领口,我蹲下身去捡拾碎片。

    血珠从指腹渗进御子板的檀木纹路,突然有把竹骨伞遮住头顶风雨。

    素白袖口绣着银线忍冬纹,伞柄还带着体温。

     "御子板不是乐器。

    "张云雷的声音贴着耳廓落下,惊得我碰倒身旁的青瓷胆瓶,"是角儿吃饭的手。

    "他弯腰时沉香手串垂落,十八颗莲子金珠恰好悬在我眼前。

     孟晚棠的团扇"啪"地打在伞面上:"师兄总护着外人!"她丹蔻指向我腕间的翡翠镯子,"连师娘给的传家宝都..." "孟姑娘。

    "张云雷突然用戏腔截断她的话,折扇啪地展开露出"冷月孤星"四字,"劳您驾,把师父的碧玉斗找回来。

    "他明明在笑,眼底却凝着隆冬的雾凇。

     我看着孟晚棠提着裙摆消失在雨幕里,转身要逃却被伞骨拦住去路。

    张云雷指尖点在我锁骨下方:"这伤怎么来的?"那里有道月牙形疤痕,是去年替他挡私生饭的镜头划伤。

     未出口的谎言被薄荷气息堵住。

    他竟从大褂内袋掏出管药膏,鎏金盒盖上刻着"同仁堂":"每次见你都添新伤。

    "药膏抹在伤口泛起凉意,他指尖却烫得惊人,"南京那晚..." 惊雷炸响在飞檐,我瑟缩时撞翻伞柄。

    雨帘中他的面容突然逼近,唇瓣擦过我颤抖的眼睫:"你捡钢钉时说的话,我听见了。

    " 回忆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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