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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身份思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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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 龙安心蹲在卫生院走廊的长凳上,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天背吴父上山时沾到的泥垢。

    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苗族老人们抽旱烟的辛辣,在密闭空间里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浊流。

    护士站的对话声断断续续飘过来: "12床家属?去三楼交费。

    " "我不是......" "不是家属你背人来?"护士抬头瞥了他一眼,圆珠笔在登记簿上敲出细密的声响,"苗胞可以减免15%,要带户口本。

    " 龙安心张了张嘴,最终沉默地接过缴费单。

    楼梯转角处,他撞见吴晓梅正用苗语跟药房的人争执着什么,她今天换了件汉式的浅蓝衬衫,衣角却还保留着苗家特有的十字纹刺绣。

     "阿伯的片子出来了?"龙安心凑近时,吴晓梅突然切换成汉语,耳垂上悬着的银蝴蝶微微发颤。

     "骨裂,要打石膏。

    "她递过一叠单据,最上面是张黑白CT片,"他们非要身份证,阿爸的落在谷仓......" 缴费窗口的玻璃映出龙安心的脸,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,眼下挂着两轮青黑。

    这张面孔与记忆中的父亲重叠起来——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天,父亲也是这样背着他狂奔在田埂上,折断的犁铧还挂在腰间晃荡。

     2 回村的班车摇摇晃晃,吴父打着石膏的腿横在过道上。

    后排几个戴银项圈的苗族妇女不断投来探究的目光,她们交谈时故意压低的苗语里反复出现"汉人"这个词。

     "她们在夸你力气大。

    "吴晓梅突然用汉语大声说,车厢瞬间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龙安心看见她攥着座椅扶手的指节发白,腕间那道采药留下的疤痕像条细小的蜈蚣。

     车窗外掠过一片火烧过的山坡,焦黑的树桩间冒出零星绿芽。

    吴父突然开口:"龙家娃,你晓得为什么苗家烧荒要留树桩?"不等回答又自顾自说,"有根在,山才认得自家孩子。

    " 龙安心怔住。

    前天暴雨冲出的那条沟壑里,他确实看见过焦黑的树桩,年轮间嵌着生锈的猎枪弹头——那是父亲当年参加民兵训练时打的靶子。

     3 傍晚的村口比往常热闹。

    务婆坐在枫香树下的青石板上,面前摆着个搪瓷盆,里面泡着某种散发苦涩气味的草药。

    几个小孩围着她学唱古歌,跑调的旋律惊飞了树梢的麻雀。

     "务雅(奶奶),这是祛瘀的?"龙安心蹲下来,手指刚触到水面就被拍开。

     老人浑浊的眼珠转了转:"汉人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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